睡不着。
“是。”
这样和平柏寅清顿了顿,他凝视虞微年,似有犹豫。过去七八秒后,他才说,“我很……想你。”
虞微年竟丝毫不意外,他极轻地挑了挑眉:“想我?”
“是。”
“想我想到睡不着?”
柏寅清不知道怎么和虞微年解释,其实他很想睡着,没有入睡的情况下,他总是产生幻觉,仿佛虞微年还在他身边。可他清晰知晓,他们已经分手,虞微年永远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在清醒与幻觉之间徘徊,神经被反复拉扯。性瘾发作,滥用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以及分手之后的戒。断反应,一起折磨着他。
柏寅清的呼吸变快,似乎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虞微年也发现了,几天不见,柏寅清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容乐观。
从前柏寅清的目光带有锋利的攻击性,如一把冰刃,靠近都能被划伤。而现在他似被冰封在湖底,被冻得麻木,宁愿静止在原地。
虞微年仍记得医生说过的话,目前没有药物能够根治,柏寅清的状态的确危险。再加上柏寅清一直不配合治疗,不加节制地滥用药物……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没有药物能够缓解柏寅清的病情。
除非奇迹发生。
面对柏寅清的痛苦,虞微年无能为力,选择给柏寅清倒了杯温水。
奇怪的是,方才还呼吸困难、意识涣散的柏寅清,在喝下这杯没有添加任何药物的温水后,状态似乎有所缓解。
可虞微年根本没做什么。
虞微年脑海中产生一个奇怪的比喻。
他睡觉时需要抓着令他心安的小毛巾,眼前神奇的一幕,仿佛他就是柏寅清的安抚巾。
“还要喝吗?”虞微年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柏寅清本想说不用,这种事应该让他来做,他担心虞微年被水烫到、又或是弄湿手指。但他又很矛盾,他很享受虞微年对他此刻的“关心”,哪怕只是出于礼貌。
“谢谢。”他还是接过了。
虞微年望着他:“你每天都这样,很痛苦吗?”
虞微年后来去了解过性瘾,他很难相信,长了一张清心寡欲、生人勿近面庞的柏寅清,居然会患上这种病。
柏寅清沉默地饮完剩下的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不在我身边,我很痛苦。但你在我身边,你会很痛苦。”
虞微年问的是病,柏寅清却回答了别的。他怔了怔,说:“所以你宁愿你痛苦。”
“……”
原来柏寅清是这么想的吗?虞微年恍然。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爱的人,因为他总是能随口道出爱与喜欢,所以也不会相信别人口中的爱。
柏寅清拥有最冷静的外表,做出最疯狂的行为。不计后果,不论代价,只为把他留在身边。
因为占有欲囚禁他,也能因为爱放他自由。哪怕违逆本能,与原始欲望做对抗。
这就是爱吗?真新鲜,也真叫人好奇。
虞微年陷入沉思时,柏寅清像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他在虞微年面前总是很难保持理智。
“年年,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现在也没有立场说……”冷淡声线浮上明显的颤抖,“但我们能不能……”
虞微年用一种异常冷静的目光看向他。
只是一个眼神,柏寅清便不能继续往下言语。他手指紧握成拳,处在不自然的颤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