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手握多条线索,所有的线索却又在逼近神都?的时候都?断了。”谢晏兮看着谢玄衣:“阿满,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只手遮天神乎其神到?这个地?步吗?”
谢玄衣抿了抿唇,道?:“我也并非没有猜测。这世上能做到?这般地?步的人的确不多。譬如玄天塔上那位擅占,凝家位列百官之首,更不必说?那位九五之尊,也或者还有其他?位高权重?之人也未可知。毕竟能让我谢家一夜之间便彻底销声匿迹之人,来历绝不会那么简单。”
“确实不简单。”谢晏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呢?”
谢玄衣一凛:“什么可能?”
“比如,那人非常了解谢家暗卫,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所以才能避开所有谢家暗卫的探查。”谢晏兮道?。
谢玄衣还想要再?问什么,谢晏兮却已经越过他?,径直向着三清观里走去,边走,他?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大傩半面,随意地?扣在了脸上,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那一个瞬间,谢玄衣恍然只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谢家灭门之前,他?在三清观中学艺之时,善渊师兄也总是这样衣袖带风地?来,玄衣玉冠,剑气清戾,看不清面容,周身却总带着点妖祟的血气。再?后来,他?从长?水深牢中走出来,一路寻至三清观,与他?相见时,他?也是这般带着面具,负手而?立。
那日?的风很大,他?语速急切地?恳请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说?到?最悲恸之时,他?抬手撩袍,膝盖就要与地?面重?重?相撞。
善渊依然站在那里,久久望着不知何处,三清之气却如微风般将他托起:“阿满,你?我乃是师兄弟,便是有求于我,也不必跪我。更何况,就算谢家没了,你也是扶风谢氏最后的血脉。无论你在长水深牢里经历过什么,就算骨头都?碎了,你?也要一块一块拼回去,记得自己身上究竟流着什么血。”
他?怔忡了很久,然后苦笑一声:“师兄,你?这样说?,倒是真的像是我那素来古板又不苟言笑的大哥。可惜我嫌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装腔作?势,竟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你?大哥一定庆幸你没有去见他。”善渊道?:“他?那人看似闲云野鹤,其实对家人最是看重?。你?在三清观里闯的祸,有不少都是他在背后偷偷为你摆平的,面上见你?的时候,却要装出一副与你?不熟的样子?,甚至还会尽可能地避开你?,因为知道?你?对他?不喜。”
谢玄衣沉默了很久,他?从长水深牢的擂台上走下来时,所有昔日?属于扶风谢家小公子?的骄傲与自尊都早已被碾碎了一遍又一遍,他?以为自己的心中除却仇恨,已经不剩下任何柔软。
可此刻,听到?善渊这样的话语,他?却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却听善渊继续道?:“要说?起来,我与谢家的确也有一些?渊源。更不必说?,与你?大哥虽然往来极少,却也算旧识。不必谢我,我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你?我各取所需罢了。只是有朝一日?,倘若我身份败露,意欲出局,你?也不可拦我。”
那日?,他?自无不可地?答应下来后,却又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可倘若直到?最后,师兄都?没有败露呢?”
善渊没有说?话。
直到?他?要走的时候,前方带着面具的人,才将那张一直遮掩住了真实面容的大傩面具取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散漫开口?。
“那便从此就叫谢晏兮这个名字,也未尝不可。”
……
谢玄衣看着这个在他?的恳求下,捡起了他?大哥名讳的人,此时此刻,他?竟然自己也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善渊师兄,还是从此以后,他?便是谢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