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好字。
银钩铁画,龙飞凤舞。
但?……
凝辛夷问:“大公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在此时说话吗?”
非得?用手写字?
还?是说,他的这一举动,别有什么用意?
刹那?间,她几乎要散开三清之气,来提防周遭是否会有什么危险。
却?见谢晏兮轻轻晃了晃茶杯,笑了笑:“龙溪不夜候,夫人这是想要暗示我,今夜无眠吗?”
凝辛夷呆了呆。
她刚才?所有的猜测,像是软软地搭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她失笑一声:“大公子多心了,自然没有这个意思。是我常喝这茶,所以房间里备的也是龙溪不夜侯。是我疏忽,忘了常人喝不惯这茶,我喊人换了便是。”
“不急。”谢晏兮放下?茶杯:“喝什么茶,都是小事。在此之前,我有一两件事想要听听夫人的意见。”
凝辛夷心头一跳。
怎么他也有事?
她方才?所有的话,本也是为了自己想要说的事情做铺垫,只是这事儿?不太好说出口,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提。
该不会谢晏兮和她想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凝辛夷思绪万千,面上不显,只微笑道:“请讲。”
“第一件事。”谢晏兮一手撑着侧脸,长发垂落肩头,目光仿佛带了三分醉意:“虽然我看得?出,夫人来扶风郡乃是履行婚约,实则不情不愿,但?既然天地礼成,婚约白纸黑字,你我如今也算是结发夫妻,不容反悔了。外人眼中,我们理应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便如凝家与谢家,从?此便荣辱与共,上下?一心。因而若我称你为夫人,想来也是理所应当。”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只是方才?那?个“夫君”带了报复的心思,倒能脱口而出,这会儿?正儿?八经要这样称呼他,她张了张嘴,实在没能说出话来。
“当然,外人面前另当别论。”谢晏兮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颇为体贴道:“此后朝夕相对,若是天天将?夫人和夫君挂在嘴边,未免有些奇怪。夫人若不介意,可以如我的亲人们一样,唤我一声阿垣。”
倒是与凝玉娆所说的一样。
谢晏兮,小字单一个垣字,所以方才?她看的那?本风物志的有些细密批注下?面,写着谢垣的地方,便是他落笔的。
这比“夫君”要好出口多了。
凝辛夷颔首:“好,那?我今后便叫你阿垣。”
说完,又看到谢晏兮垂眸看她,像是在等什么,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也总得?给?谢晏兮一个称呼。
“家中人都唤我阿娆。”她飞快道:“你也可以这么喊我。”
这事儿?应该就这么揭过去了,她也将?顶着不属于她的名字,一直被提醒注意自己的伪装。
这样很好,符合她的预期。
可谢晏兮却?道:“还?有别的名字吗?我没有亲人了,此后也只有你一人喊我阿垣,所以我也想要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名字。”
这其实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