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见到她的?第一眼,慢慢消化掉所有的?惊讶与猝不?及防的?失而复得感,在她睡过去的?那段车程里,他想了一路,是什?么导火索,才能够让她不?顾一切只想来到他身边。
靳向东无端想起了澳门找到她的?那一夜,受了一场大?委屈,但?她咬碎牙也不?肯说清,思及此,男人眉心蹙了又?蹙,那一刻,他大?抵明白了些什?么。
迟漪心旌微晃,低声抿唇:“大?哥说这种话,显得好像一个渣男……”
靳向东略一挑眉,睨她一眼。
“直觉咯。”窗外金光勾画着他的?轮廓,迟漪凝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笔一划都镌刻在了心底最深处,心跳也晃得好厉害,默一息,她摇摇头说:“不?过,我接触过的?所有渣男都没你这样好看,我也不?亏。”
“迟漪,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靳向东将话题绕到正题上?,没有再和?她周旋绕弯。
他太明白她的?傲骨铮铮,仅凭一份思念,不?够她为他冲锋陷阵。
迟漪竭力狡辩着:“就不?能是突然想你想到,一分钟也等?不?了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靳向东终于握住了那只伶仃皓腕,指腹轻轻摩挲在她跳动的?脉搏处,好似同时重重扣紧她的?心门。
他说:“告诉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里,泪腺总那样发达,迟漪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因为她时刻清楚着自己没有委屈的?权利。
此刻,她忍着泪意,微垂下脸,轻声在笑:“大?哥有做过一种梦吗?”
“什?么梦?”
“一个无论你怎么逃,也逃不?出一座孤岛的?梦。”
“梦里,每天醒来会听见潮涨潮退的?海浪声。而身处的?那座岛上?很穷,挨家挨户的?窗户都是没有窗帘的?,是用纸糊上?去的?,下雨时是会漏雨的?。因为贫穷,所以很少有人安装电灯,更多的?人用油蜡,天晴时,只能依赖着窗外第一束光透进来,落在人的?眼皮上?,感受到天亮,于是慢慢睁开,外面就是渔民们晃动的?影子。大?家开始做工,日复一日,青菜小粥,偶尔一顿熬到浓稠的?鱼汤就是这座岛上?最美?味的?盛宴。我梦见,我就是来到了这样一座小岛。”
“听着是不?是感觉除了穷,其实还挺平和?安宁的?。但?是呀,这座岛上?是没有女人可以出门的?,在梦里,我每天都只能透过那面窗户看见外面的?世界,而这一场梦里还突然就出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有点可怕,所以我想逃出这间屋子,这个男人就一直一直追着我跑,渐渐的?,整座岛上?的?男人都在追着我跑,似乎这里的?女性?敢离开房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那种梦里分明拚命在逃努力在逃,却怎么就,越逃便?越是从一条宽阔大?路上?,走到了另一条穷巷的?绝望感。所有的?男人围在逼仄的?巷子里,举着火把呐喊着一定要烧死我,而火把都几乎扔在了我的?脸上?,死亡离我那么、那么近的?时刻,忽然——”
“梦境一转,变成了我跳崖坠海的?画面,咸猩的?海水快要把我呛死了。可是好奇怪,海里那种溺亡的?感觉,竟然比在陆地上?狂奔到窒息的?感觉更舒服一点。”
于是,醒过来,又?要面对那种扑面而来,紧紧裹住她全身的?窒息感了。
迟漪指尖紧紧勾住他的?,唇角泛着微苦的?笑,沉重的?呼吸压过去,她抬眸,再一次深深抱住男人。
用力在汲取他身上?可令心脏舒缓的?气息。
曾经,她以为来到香港,就能够逃出那座岛了,可是为什?么过去了十?二年,她却还能深刻地记起曾经跑过每一条泥路,村里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