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回头看,先前赵志凌他们一再暗示他发动清河帮清查白莲教妖人,恐怕就是在试探他们清河帮的反应。
当然,其中或许也有示意他们自证的考量在里边。
只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妈的,一群老阴比!』
王文暗骂了一句,心头是既恼怒,又颇有几分自惭形秽之感。
他先前是真没看出来,赵志凌那帮人还有这几层意思在里边。
「至于为啥不告诉你……」
黄兴德偷偷观察着他,见他脸色难看得紧,赶紧说道:「这不是家丑不好外扬吗?」
「再了说,那张屠户大小也是一堂之主,按规矩咱也拿他没办法,与其打草惊蛇,吃力不讨好,还落下一个同门相残的恶名,还不如直接上报总舵,让他们自个儿派人过来收拾烂摊子……喏,你师伯这不就来麽?」
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的絮叨道:「二虎啊,先人有言:『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官场上也讲究一个『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王文恼羞成怒,梗着脖子说道:「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状元啊?」
这要搁在以往,黄兴德高低得给他一巴掌。
而今晚,他却只是欣慰的点头道:「是是是,是爹多嘴,咱家二虎已经长大了,懂的比爹还多啦!」
王文被他的真情流露的几句话肉麻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没好气儿的说道:「我就多馀替你操心!」
黄兴德嘿嘿一笑,端起面碗美滋滋的嗦了一大口。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帮众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进来,面碗上果真飘着三个煎蛋。
王文看了一眼来人,双手接过面碗,随口问道:「咋是二驴你在跑堂,阿杰那个坏怂呢?」
黄兴德扒拉碗底,轻描淡写的接过他的话茬:「死啦,咱亲手打死的。」
王文愣了愣,失声道:「那个反骨仔是阿杰?不是,他图个啥?」
「谁知道呢?」
黄兴德和和气气的笑道:「兴许是想给张屠户做乾儿子吧……别管那个狗东西了,还是说说你吧,眼下你回衙门交代得过去不?」
王文闻言打消了探究的心思,嗤笑道:「交代?大爷出来混,要给谁交代?」
黄兴德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要不然,咱托托人,送些古玩字画过去?那姓赵的是读书人,读书人都好这口儿。」
「估计没啥用。」
王文沉吟了片刻,摇头道:「那厮虽然是读书人,但在西军待久了,身上行伍气很重……」
「那就送几个懂事听话丶善解人意的美人儿过去。」
黄兴德不假思索的接口:「管他是文人还是武人,都离不开这口儿。」
「还是算了吧。」
王文略一迟疑,还是摇了摇头:「那帮人疑心病不是一般的重,这事儿咱漕帮屁股又的确不乾净,估摸着无论我们怎麽表示,他们该怀疑还得怀疑。」
黄兴德拧起眉头:「那也不能啥都不做啊,我儿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坏在那小子手里!」
王文没好气儿的翻了白眼:「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这个档口上,咱做得越多,他们就越觉得咱们是做贼心虚,咱们还是该咋办就咋办,见机行事吧……实在不行,大爷回来继续做我的虎爷不也挺好?这回大爷立了这麽大的功,一个香主总该跑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