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伴君如伴虎(1 / 2)

第185章 伴君如伴虎

华夏古代的亲族之间,一直都流行着,一家有事各家帮忙。

邻里之间关系和睦,平日里都是互相帮衬着,一个村的那是相当团结,更不说同族了。

太医署一致认为,宁王的丧事可以提前准备了,两日不进水米,流食灌都灌不进去,仿佛喉咙已经锁死。

这是死亡之兆,只等咽气了。

十王宅的亲王们奉旨,每日可以出宅,往宁王府帮忙,公主们贵戚们,李氏宗亲全都来了。

外人想要帮忙,都没有那个资格,宁王府所在的胜业坊,也被金吾卫把守着,等闲之人一概不准入内。

女眷们在扯着白绸,剪着纸钱,为大家缝制着丧服。

「个(ian)儿,别乱跑,快过来,」太子妃韦氏,带人将庭院内玩闹的儿子抓住,拎着后襟就往屋子里走,边走边斥责道:

「再敢玩闹,阿娘可要罚你了。」

李是太子第六子,今年三岁了,正是猫狗也嫌的年纪,加上没人敢管他,

所以在院子里来回乱闯,朝水缸里扔石头,在花园里挖坑,在台阶上拉屎,还朝着李瑁吐口水。

大侄子,你是不是皮紧了?叔叔是不是该提前让你知晓世间之险恶呢?

李瑁擦拭着衣服下摆的口水,朝着身边的太子道:

「六郎类兄长,颊长而窄,英气逼人啊。」

太子嘴角一抽,转头望向远处的长子李傲[chu],小声道:

「不要乱说。」

他是最在乎长子的,一来是亲自抚养,再者,他现在也算长子,所以在别人面前,要彰显长子为尊的调调。

他们老李家有一个基因特点,就是高面长脸,古人很少以大长脸这三个字来形容人的面部特徵。

比如苏轼就很委婉的形容妹妹的大长脸: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边。

所以一般情况下,形容长脸叫做双颊细窄,脸颊细长那不就是长脸嘛。

太子是长脸,李瑁是长脸,李也是长脸,但李傲不是。

李隆基有句话:此儿甚有异相,他日亦是吾家一有福天子也。

什麽叫异相?就是跟别的孙子不一样呗,头大如斗,脸大如盘,双耳垂肩,

随了他妈了。

李瑁刚才之所故意那麽说,就是说给一旁看似在帮忙,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韦坚同志。

这小子也来了,遇到这种事情,韦坚特别会来事,挖运河的事情都不管了,

屁颠屁颠过来帮忙。

按理说这是个外人,本不够资格,但人家准备了不少珍贵的祭品,礼多人不怪嘛。

韦坚自然听到了李瑁那句话,嘴角不经意的微微翘起,看样子李瑁是支持自已妹妹的,这是好事。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障太子顺利继位,但是太子继位之后,他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就是扶植自己的外甥李。

历史上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一点也不新鲜。

三岁的李被拽进了屋子,立即便有人上前拿着布尺为他丈量身材,因为要准备丧服。

丧服按照亲疏程度分为五种,也即是所谓的五服:斩衰丶齐衰丶大功丶小功丶总麻。

五服常被称之为本宗九族,也就是说,不是整个陇西李穿丧服,而是只有李渊这一支。

历史上的寿王李瑁是穿斩衰的,也就是最重的丧服,从头到脚全都得裹白,

还要服丧三年。

但这一世,齐衰就可以了,亲大伯就是这个标准,不能按养父来算了。

尤其眼下这个敏感时刻,基哥特别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李瑁要敢穿斩衰,

直接贬为庶人。

御史台大夫李适之,亲自从水并内打水,然后带着人洗刷着前堂的台阶,所有的皇亲贵胄,眼下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丝毫养尊处优,都在亲力亲为的忙活着。

也就是十王宅这帮人比较闲,因为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了,没事找事干,也找不到。

「哟,晒黑了啊,」

永王李一见到李瑁,就想过来斗几句嘴,否则浑身都痒痒,只见他上下打量了李瑁一眼:

「我怎麽觉得你老了不少?」

李瑁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道: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将你当哑巴。」

李嘿嘿冷笑道:

「听说裴耀卿与你关系不错?你们私下常有来往?」

李瑁一愣,顿时猜到对方不是来斗嘴,完全就是来找茬的,于是他没有任何回应,默不作声。

这种问题,怎麽回答都会被人揪着不放,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忽略。

眼瞅着李瑁不声,李继续道:

「上一次交构监门卫崔圆,没有拿住你的把柄,这一次可不一样了,你与裴耀卿常于皇城见面,又频繁在长安的一些椅角私会,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太子刚刚离开,李就过来了,李瑁很难不认为,这是十王宅里商量好的。

李磷敢拿裴耀卿说事,多半是有内幕消息,知道裴耀卿肯定是要卸任京兆尹了,不然他也没胆子牵扯人家。

眼下有动机收拾裴耀卿的,只有李适之和盖嘉运,盖嘉运的可能性不大,而有想法收拾李瑁的,只有十王宅。

那麽是不是说明,李适之和十王宅联手了?各取所需?

这便是人在江湖,难以置身事外,李瑁什麽都没有做,就需要面对一些来自外部的主动挑战。

「你污蔑我?」

李瑁肯定还是担心的,交构一个小小的崔圆,弄不倒他,但是裴耀卿可不一样,尤其是基哥当下对自己很不满,而且也苦于没有藉口罢免裴耀卿的京兆尹。

我草!李瑁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的背后,还是基哥在操纵着啊。

「我有没有污蔑,你心里有数,别以为管着金吾卫,你在长安做什麽事情,

没人会知道,」李冷笑道:

「长安不是只有一个右金吾。」

「我谢谢你啊,」李瑁突然选下这麽一句话,便甩袖离开了。

李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他这是什麽意思?谢我干什麽?嘲笑我?

眼瞅着周围都在忙活,李心知再着李瑁不放也不合适,舔了舔嘴唇,去找其他人聊天去了。

李瑁在后园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坐下,独自沉思着。

如今他也想明白了,太子刚才离开,不是给李空出机会,因为太子如果真的掺和了,不会笨到让李给说出来。

如今李瑁既然知道自己也被卷进去了,自然会设法提前预防。

所以他是真心感谢李这个SB,告诉他这麽重要的消息。

交构裴耀卿,既能罢免对方的京兆尹,又有藉口惩治自己,基哥这是双赢局啊。

裴耀卿的问题出在裴宽,这是无解的,裴宽还是范阳节度使一天,裴耀卿就不能掌权。

他现在急需与裴耀卿见一面,可惜没有任何藉口离开宁王府,派别人去是说不清楚的。

也是他运气好,韦坚竟然寻过来了。

虽然后园的人也不少,但是两人密语,别人是不会听到的。

而韦坚就是冲着李瑁来的。

「王妃即将诞子,韦某这便提前恭贺了,」韦坚拱手道。

李瑁警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位置,韦坚不动声色的坐了过来,探身小声道:

「隋王有事吩咐?」

要麽说你机灵呢,李瑁低声道:

「我最敬重阿嫂,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少阳院也只有阿嫂的孩子,我视为亲侄,咱们可是自己人。」

噢......套近乎呢,这是有求于我,韦坚笑道:

「自然是自己人。」

说完这句,他就不气了,因为他要等李瑁主动提出来,上杆子帮忙和受人之托,赚的人情是不一样的。

李瑁深知与韦见打交道要多个心眼,每一句话出口,都要有作用,否则落不着任何好处。

「你觉得李适之,会亲近太子吗?」李瑁道。

韦坚想了想,随后道:

「不会。」

他与李瑁谈话,也是言简意,不会藏着掖着说那些客套话,比如:太子储君之尊,自是人人都想亲近,这是屁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李瑁点了点头:「李适之坐大,于你有没有好处?」

「应该不多,」韦坚坦诚道。

人家李适之有自己的党派,而且都是硬实力,虽然眼下与韦坚有暂时的合作关系,但是韦坚也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盟,脆弱的不要不要的。

李瑁沉声道:

「韩朝宗盯着京兆尹,还有一个萧灵也在争取,一个是李适之的亲友,一个是李林甫的人,跟你都不沾边,他们谁上去,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那麽隋王的意思呢?」韦坚道。

李瑁一脸正色道:

「你上去。」

韦坚一愣,顿时乐了.::::.我倒是想上去,没人推我啊,我特麽这些年全是自力更生,别说帮手了,没有拖后腿的,我都算是道祖庇佑了。

「隋王接着说,」韦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