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乐笑了笑,把银纸卷往前一推:
「总得给晚辈们一个孝敬您的机会吧?」
串爆眼睛顿时一亮,利落地把银纸收入囊中,虚指着林怀乐道:
「阿乐,你有前途。」
林怀乐赔笑道:
「我有没有前途还不是叔父们说了算吗?」
串爆笑得越发的舒畅:
「阿乐,你真的很有前途。」
「无功不受禄,有什麽事情,直说吧。」
林怀乐问道:
「串爆叔,最近江湖上不太平啊。」
这话引起了串爆的共鸣:
「可不是吗。」
「倪家没了,忠青社也没有了,洪兴退了一任龙头,东星更狠,一个龙头带一帮叔父全都被逆徒们给弄没了。」
「连水灵都出山了。」
「对了,昨天晚上新联盛刚选出来的龙头也没了」·
「出来混了这麽多年,我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情况。」
「真是可怕!」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麽事情呢。」
林怀乐顺势道:
「串爆叔,我们得改变啊。」
「江湖太过危险,连东星丶新联盛这样的大势力都不敢保万全,我们和联盛不变的话不是坐等挨揍吗?」
串爆一证,狐疑地看着他:
「你要怎麽变?」
林怀乐精神一振,认真道:
「吹鸡不适合作话事人。」
「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之人,咱们新联盛的龙头该换了。」
串爆格外无语:
「吹鸡刚刚当选话事人,你就想要让他下去?」
林怀乐坦然道:
「洪兴的靓坤举办龙头宴,江湖十大几乎全都去了,就连正在办丧事的东星,都派人去了。」
「不仅仅如此,就连差馆的差人,都得在楼下给他站岗。」
「那牌面,说是江湖大会都差不多。」
「您说要是吹鸡办龙头宴,江湖上的大佬们会捧场吗?」
串爆笑道:
「吹鸡要是举办龙头宴,别说江湖上的大佬们,单单说咱们和联盛内部,你觉得所有的堂主们会到齐吗?」
「他吹鸡,连和联盛的内部都搞不定,还想要得到大佬们的青睐?」
「想什麽好事情呢。」
林怀乐一拍手:
「吹鸡要换!」
串爆叹了口气:
「吹鸡刚刚当选才几天啊,你就想要把他撸下来,这不好。」
林怀乐认真道:
「您看看现在江湖的形式-—--不是我想要把他撸下来,是他没有能力处理现在的江湖事。」
「和联盛有成员五万人,可说起话事人,都在别的社团前抬不起头来!」
串爆无言以对。
林怀乐趁热打铁道:
「串爆叔,我觉得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赶紧换一个话事人,好应付将来的大变局。」
串爆想了想又道:
「假设吹鸡真的被你弹劾下来了,那麽,你觉得谁来做这个话事人为好?」
林怀乐笑道:
「若是您和邓伯年轻二十岁,那麽,你们两位随便一位出任龙头都行。」
「可时间不能倒流——-大D又要过档洪兴,除了我,还能选谁?」
串爆摇头叹息。
林怀乐给他斟上一杯茶,静静地等待串爆的回答。
串爆把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这才对林怀乐说道:
「若是大D没有过档洪兴,那麽,话事人肯定会是你们俩人选。」
「那个龙头之位,我敢肯定是你的。」
林怀乐喜笑颜开,连忙倒酒:
「多谢叔父。」
谁料串爆直接把瓶口封着:
「且慢倒酒。」
林怀乐不解:
「叔父,我做错了事情?」
串爆摇摇头:
「不是,你没有做错。」
「是我没有把话说完。」
林怀乐放下酒杯,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串爆叹道:
「你拿我当叔父,我也不给你讲些场面话。」
「咱们和联盛百年来的宗旨就一个-
平衡。
「社团讲究平衡,不允许一家独大。」
「你仔细想想,强势的参选人有几个做话事人的?」
林怀乐心中一沉。
串爆拍手道:
「一个也没有!」
「我当年够强势的了吧?参选的时候照样没有选上。」
「我当年可不服气了。』
「但没有办法,咱们的选举规则就是这样,选弱不选强。』
「我跟你打个比方。」
「如果只有吹鸡和我的小弟鱼头标参选,你会选谁?」
林怀乐脸上然变色:
「鱼头标?」
串爆很是冷漠:
「不,当选的话事人只会是吹鸡。」
林怀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失声道:
「怎麽会这样?」
串爆叹道:
「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是这样。」口「选弱不选强,不能让一家独大,要讲平衡。」
「若是你和大D一起参选,那麽,你是弱势的一方,叔父们肯定会选你。」
「大D过档之后,你就变了。」
林怀乐苦笑道:
「我就是绝对强势的一方了?」
串爆点点头:
「对,你就是绝对强势的一方。」
「你的佐敦不是清一色,但香江那麽大,社团那麽多,地盘清一色的有几个?」
「那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和联盛内部的几大区,鲤鱼湾丶官仔丶大浦-—-谁的势力比你大?」
林怀乐摇摇头:
「没有人。」
这不是林怀乐不谦虚,而是事实。
「我当年因为强势没有选上龙头,结果鲤鱼湾现在也式微了,比起当年我做堂主的时候,差的十万八千里。」
「可要是我说,鱼头标这小子想要参选话事人,反倒比我有把握。」
「这就是咱们和联盛的生存之道。」
「你想要当选—基本上不可能!
这一刻,林怀乐眼中戾气一闪,忽然平静地问道:
「串爆叔,你也不选我吗?」
串爆实在地说道:
「我收了你的钱,当然要向着你说话。
「我串爆的口碑,你可以打听打听。」
「前段时间选举,我是绝对不选吹鸡那个废物的,但有用吗?』
「邓伯把持着叔父们的大部分权利,他说一句话,比两个我都管用。」
「我能怎麽办?」
串爆指了指酒杯,林怀乐爽快地给他倒上,
「阿乐,你是个聪明人,你想要破局,不该找我。」
「你应该找邓伯!」
「只要说通了他,那麽,又有我在旁边给你吹风,这事情就成了。」
「你说的其实没有错。」
「现在的江湖太过混乱,太过危险,我和联盛想要安稳地度过这个大变,必须有一个强力的话事人。」
「邓伯是老糊涂了,这个时候还想要推吹鸡上位,一味地死守着祖宗规矩不变,真的是一个老糊涂。」
林怀乐沉吟许久,摇头叹道:
「邓伯是我们和联盛的主心骨—·
串爆顿时不愿意听了,把银纸卷往前一放,说道:
「我跟你交心,你给我玩虚的?」
「呐,这些银纸你收回去。」
「就当今天你没有来找过我。」
林怀乐忙道:
「那不行,串爆叔今天可是跟我掏心了,我可不能不知道好歹。「
串爆顺势拿过银纸卷,扭头就走,嘟囊道:
「今天你可没有来找我啊。」
林怀乐起身相送:
「看您说得,无论如何,您也是咱们和联盛有名的叔父。」
串爆离开了有骨气,上了车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抹额头,不知道什麽时候汗都下来了。
「阿乐这小子,好重的戾气,得亏我跑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