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故交满江阴,踏天刀,赴丧事,大家侧目时,我辈豪气未肯(1 / 2)

第141章 故交满江阴,踏天刀,赴丧事,大家侧目时,我辈豪气未肯收!

江阴府,玉石行。

柱石撑起的廊坊尽头,普洱陈香弥漫。

玉石行位列上九行九佬之一的大行主蔡守荆,看着自家规规矩矩的孙女,打着手里的檀木算盘:

「你这死丫头,要不是你哥跟我讲,我还真不知道你前阵子出去鬼混,不仅跑到了下面的乡县,还和段沉舟的弟子,扯上了关系」

蔡守荆披着绸缎袍子,肚子滚圆,鹤发披于两肩,十根手指带着翡翠丶珠石,身材矮小,跟个乡下的土财主似的,混身上下都透漏着精明。

他想起当年自家庶出的那个老四,又看看自己嫡房长子的好孙女蔡灵儿,嘿了一声,语气不善:

「那匹夫当年可狂得很,在你爷爷我自己的场子里,亲手剁掉了你爷爷我的亲儿子。」

「虽然老四是个不成器的,母亲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养废了,但就冲着当年老子被逼无奈,给王玄阳赔礼道歉」

「你跟那一脉扯上关系,干嘛呢?」

蔡灵儿一身蓝绸衣,对襟两肩描绘着细碎的鎏金,衣着得体华贵,看着金枝玉叶,举止得体,与一个多月前,在安宁县的样貌,截然不同。

但听了自家老爷子的话,却只撇了撇嘴:

「我认识季修的时候,又不知道他是谁的弟子,再说了死者为大,人家师傅都没了,当年的恩仇债,关下一代什麽事。」

「冤冤相报何时了?」

「而且老头子,你今天怎麽想起来唤我过来,问季修的事了?」

「明明我之前一个多月里,好几次和你提,说将他拉拢到咱『玉石行』,你都没同意呀?」

蔡灵儿叉着腰,美眸乌溜溜的,看得蔡守荆哼了声,指头上的玉扳指碰上了檀木算盘:

「难道爷爷想孙女了,就不能叫来看看嘛?」

「再说你好好一个姑娘,没事对炼器丶挖坟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麽感兴趣干嘛」

蔡守荆肚子里直泛嘀咕。

他这个孙女,长得样貌出挑,各个都是最上等的姿容。

就算是同为上九行,门当户对的绣衣行叶婆子家里的那小妮子,也不比她强多少。

结果人家叶凝脂拜了『六座高山』之一的惊鸿剑派,在武道上颇有建树,俨然是开春之后,上好的府官苗子。

她倒好,却跟着『府官大匠』冯昭元去学锻器,抡锤子!

虽说那是一州御赐,气道大匠,有锻灵兵的威能,地位堪比府官。

但一想到自己金枝玉叶的孙女抡锤子,蔡守荆就憋不住。

「炼器挖坟咋啦,老头子,你是忘了我小时候,你抱着我在身边上讲的那些发家史了吧?」

「你是怎麽过来的,不就是靠挖人家『大家坟』,找那些金贵玉器倒买倒卖的盗墓贼嘛。」

「要不是你运气好,挖到了一尊封号的坟冢,得了奇遇,哪里有今天江阴的玉石行?学抡锤子,总比天天下地要强吧!」

蔡灵儿瞪大了眼,对此毫不认同,振振有词,险些将蔡守荆肺管子都给呛出来了:

「咳咳咳!」

「你这死丫头怎麽什麽都敢乱讲,就该让你那死在外面的好爹赶紧回来,好好管教管教你」

「呼」

缓和了半天的气儿,蔡守荆才板起了脸:

「总之,今日爷爷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你之前交好的那小子,入府了。」

蔡灵儿一听,眼前一亮,上前一把拍上案桌,吓了正打着算盘的蔡守荆一大跳:

「季修来江阴了?」

「哼哼.」

她眼眸一转,银牙咬得直痒痒,心中不由腹诽:

「姑奶奶堂堂大行贵女,天天被你使唤来,使唤去,你到了这江阴府,就好比是龙游浅滩,这里不比江阴,我看你在本小姐面前,还怎麽狂?」

少女想到这里,似乎想到了那位季东家站在自己面前,见过世面后处处拘谨,越想越开心,甚至哼哼出声:

「等下本小姐就带几个炼皮巅峰的好手,将你小子搓圆揉扁,好好出出气」

安宁县中的遭遇,细节蔡灵儿谁都没有讲。

但作为江阴九佬之一的蔡守荆,看着孙女的这副模样,心中却不由『咯噔』一声:

「这死丫头,不会出去一趟,给爷爷我玩什麽府中贵女春心萌动,一眼相中乡县穷小子的戏码吧?」

「尼玛,他那个死爹在外声势大的很,这玉石行早晚交托给他这一脉,他爹就她一个女儿,这死丫头胳膊肘要是往外拐」

在他眼里,蔡灵儿满腹心事的样子,简直太肖像了,于是当即黑了脸,语气冷硬,斩钉截铁:

「对,就是那小子。」

「今日爷爷叫你,就是跟你说,千万别和那小子扯上干系!」

「前不久,他师傅段沉舟陨落,这小子听了讯,千里迢迢前来赴丧。」

「他之前不是在安宁县,听说吞了一尊『护法神将』的念头麽?」

「那渔丶药两行的行主陈靖和黄老头,对他可是恨极了,不惜动用手中的关系网,也要给这小子定上一个『私通神孽』的嫌疑罪名。」

「就在刚才,还来请老子和他们一道,奔着当年的陈年旧帐,对那小子赶尽杀绝呢。」

「这个节骨眼,你可别给爷爷我找事」

蔡守荆话语才落,蔡灵儿听完,本来的打算瞬间如乌云消散,黑溜溜的美眸瞪得滚圆:

「什麽?」

「私通神孽?」

「不是,那些人还讲不讲道理啊!」

「当时的事儿,我可是看得门清,叶家的叶凝脂,还学了季修的秘武,酒行那位之前的县尊,还和他称兄道弟呢。」

「这些人,都可以给他作证,洗脱嫌疑,怎麽能上赶着就去抓人?」

蔡灵儿跺了跺脚,眼中流露不忿。

蔡守荆绷着脸:

「陈靖和黄老头在府内什麽地位,那叫做季修的小子,又是什麽地位?」

「江阴九佬,本身就有替着府尊治理一府的权柄,今年的『三十六行掌舵人』,又刚好轮到了陈靖。」

「他们要拿人,还是以勾结神祸的嫌疑,请出了北镇抚司的府指挥使,哪里需要证据?」

「这份拳权,就是证据!」

「在这等一府大势面前,除非王玄阳复生,北沧侯露面,不然谁的面子都不够,你.」

蔡守荆还在说,却发现自己的好孙女一脚踢翻了案桌,眼中才刚露出惊愕,旋即便看蔡灵儿一甩马尾辫,头也不回: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儿?」

「我去找我师傅!他不是和府尊大人有私交吗?」

「姑奶奶就不信这江阴府的天.」

「没有王法了!」

唉!

蔡守荆刚伸出手,却发现这小姑奶奶人都没了影。

顿时间手掌攥紧,每一根指头上的玉扳指『咯吱咯吱』响,不由骂骂咧咧:

「小崽子,和你那死爹一个德行,都不把爷爷我看在眼里!」

「你爹翅膀硬了,也就罢了,但你可是老子一手带大的啊.」

不过末了,蔡守荆看到人影慢慢走远,原本气愤的神色,却是缓缓收敛。

只见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眸,随着室内静谧下去,缓缓低垂,转而换了副神情,眼眸如湖水般幽深,平静。

他看着溅上普洱茶水的檀木算盘,因为蔡灵儿掀翻案桌,跌落在地。

也没生气,只默不作声的将其拾起,来回拨动,听得耳畔算盘珠落动,不由轻语:

「不过,倒也有几分烈性,像她爹那个匹夫。」

「这一趟去,得罪几个府行的老家伙,不是什麽大事,小辈打闹而已,上不得台面。」

「那几个老东西,也不敢拿着这一茬,找老子问,要不然,老子拿算盘砸他们的脑袋!」

「要是那季修不争气,便算是我这小姑奶奶的一次少年意气,毕竟谁没年轻过。」

「而要是争气.」

蔡守荆透过屏风,想起当年自己折腰上了金鳌岛,见了那位天刀流的流派主『王玄阳』,被压得浑身筋肉都在颤抖,如见山高海阔

便不由打了个哆嗦,唏嘘了下:

「那,可就不得了了。」

同样的一副景。

江阴府,绣衣行。

叶凝脂抿着唇角,穿着一身纯白衣裙,看着眼前面容冷硬,拄着乌木拐的行主『叶姥姥』,语气极为认真:

「段沉舟曾经指点过孙女,算是孙女的挂名师傅,季修曾经授我秘武,我一直以师兄之名待之。」

「挂名师傅死了,这丧事连季师兄都来了,我也要去!」

女子昂起修长脖颈,一生要强好胜,看得眼前绣衣行的行主叶姥姥憋了半天,也只冷冷说出了一句:

「随你去。」

「但天刀流这一次,可能有那『六座高山』的人露面,你要去了,不是打你惊鸿剑派的老祖脸,万一撞上,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叶凝脂背身,闻言顿了下,但依旧腰胯细剑,没有回头。

酒行。

「你给老子滚!」

「今天你要是敢去,老子就当没生你这个小儿子,当年射在了墙上!」

砰!

酒行主赵鼎顶着酒槽鼻,脸颊红润,『啪嗒』一声将手中酒壶摔的粉碎,骂骂咧咧,一脚从屋内踹飞了道身影:

「老子还以为你自打安宁回来,知晓这县尊之位有多不容易,就这麽丢了,心里发虚,所以才在今天找你爹,打算好好认个错,上演一出『父慈子孝』呢」

「结果酒过三巡,感情是在这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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