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少年人有些胆怯的发问,陆尘笑了笑这般说道。
听得这话,楚清河仍旧是有些不解,不明白陆尘所说何意,但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多问的话耽搁夫子之事,故而只能是茫然点了点头,便欲为陆尘带路。
“我的意思是想说,你无需觉得自己配不上成为我门下弟子学生,你要知晓,我既愿收你入门,自然是看中了你身上什麽特质,至於是什麽,你日後总归是会明白的。”
陆尘顿了顿,又缓声与那不敢发问的少年说道。
直到这时,少年的眸子之中才又有着亮光涌动,心中那纠结拧巴之意也是随之消散。
也对,夫子既收我为门下,我又何必要妄自菲薄。
少年人自顾自而语,不自觉的便展露笑容。
陆尘眸子微眯,看着少年模样,嘴角亦是挂着浅笑。
他总是乐於见得一些少年心气,那会领令陆尘觉得自己还置身於人间,而非是高高在上的修行之人。
无论是那不管生老病死皆欲问道修行的姜原,还是那有心上少女却自卑不敢言的石岩,又或是心有惊雷眸中苍火的楚清河,他们身上的少年心气都实实在在的令陆尘自觉自己身处於人间之中,能感受到那一份的烟火气。
在陆尘得以踏足神道之後,他其实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某些情绪在抽离,就好像被无形的丝线给牵引去了一般。
若是换作以往,天渊宋家他或许还会留下些老弱病残,毕竟天渊宋家可以视人命如草芥,陆尘不一定就能做到。
可当日在天渊城中,陆尘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将宋家血脉屠的乾乾净净,一人未留,这虽是有两家死仇在身的缘故,但多少亦是因为那踏入神道后所引起的神性所致。
据那妖帝白泽所言,多番踏入神道之域,只能落得个人性泯灭,神性大放的下场,最终便是以神明之姿漠视苍生,心中再无所牵挂。
陆尘虽没有像白泽说的那般人性尽数泯灭,却亦是能感受到那被神道所引起的神性犹如是一头恶蛟一般在心海潜伏,只待抬头的那一日。
为了压制住这头有神性所起的恶蛟,陆尘自然是需要一些锚点的存在,以使自己的人性永固。
这般锚点可以是自己所见的少年心气,可以是见苍生苦楚而起的怜悯之心,亦可以是对挚友的牵绊挂念,总之需要这些斑驳的情感维系,陆尘方才能将那头恶蛟压在心底,不至於使其抬头。
想到此处,陆尘不自觉的又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麒麟玉。
自己之所以能踏足神道领域,也是因这麒麟玉所致,至於为何这块玉上有着神性凝聚,陆尘也并不知晓了。
但无论是从那明帝费尽心思欲夺舍此玉又或䭾是那为自己挡下天劫之人所言来看,这块麒麟玉都会是极为关键的一手所在,绝不容许有失。
“夫子?”
见陆尘久久未动,那少年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轻声问道。
“没事,且行便是。”
陆尘轻轻一笑,随少年向灵路之所在而行。
其腰间之处,麒麟玉无风而轻晃,颜色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