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甜则不以为意,说道,「文学社的根源,还是在文学上。如果离开了文学的土壤,那这个文学社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我只是跟他们说,有了创作的灵感,要回来写作,他们自然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姜丽丽眼波流转,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这样的藉口都能想出来。」
姜甜甜笑了笑,对着她说道,「我可没撒谎,确实是要创作啊。」
姜丽丽一听,嗖地一下直起了腰,两眼放光看着她,「真的?什麽作品?」
迎着妹妹的目光,姜甜甜莫名有些心慌,本能地转过头不去看她,顿了两秒,才说道,「是一首诗,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不过我自己倒是挺喜欢的。」
姜丽丽拽着她的胳膊乱晃,「快给我看看。」
这次姜甜甜没有迟疑,只不过视线依然看着前方丶而且没有焦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反而带着几分惆怅,轻声说道,「看就没有,我念给你听吧。」
在姜丽丽期盼的目光中,过了好几秒,她才重新开口,「鸟儿掠过天空,鱼儿在海里游动,追寻它卷起的风,海底的珊瑚中,盐粒在贝壳里做着美梦。飞鸟划过天际,地平线咬住月亮的饵钩,鱼儿在水面轻轻吐息,大海翻涌着贝壳蓝色的梦境。……」
过了好一会儿,姜甜甜才念完这首新创作的朦胧诗。
随即看向妹妹,笑道,「不许笑话我,我知道肯定比不上小凡,但这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
姜丽丽却没有笑,紧紧挽着她,将头靠在她肩上,过了好几秒,才喃喃说道,「姐。」
姜甜甜抿了抿嘴,也将头靠了过去,轻声笑道,「怎麽啦?」
姜丽丽转过头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忽然笑道,「所以,你是鸟儿,还是鱼儿,又或者,是海底在做梦的贝壳?」
姜甜甜瞪了她一眼,「什麽乱七八糟的,这是诗,朦胧诗。」
姜丽丽嘿嘿笑道,「对对对,是朦胧诗。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写了一首诗嘛。」
心里却在嘀咕,我虽然不是文青,可我男人可是大作家,最基本的文学鉴赏还是有的。诗里爱而不得和思念的情感,都快要溢出来了,还没别的意思?
两姐妹聊了一阵子,正准备起身去各忙各的。
这时旁边的电话忽然响起。
姜丽丽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您好,请问哪里?」
下一秒,她猛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老大,「张连长?什麽?广州?小凡在医院?」
几句话后,她双手颤抖放下电话,整个人跟吓傻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直着眼睛不知所措。
姜甜甜赶紧抓住她的肩膀,眼里满是焦急,「小凡怎麽啦?你说话呀。」
姜丽丽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说道,「小凡去了边境,回来后睡着睡着就陷入昏迷,已经三天了。」
姜甜甜心里一紧,「他受伤了?」
姜丽丽摇摇头,「张连长说没有,但是转到了广州医院,还是检查不出来,就是没醒。张连长才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还问什麽,肯定去啊。」
姜甜甜蹭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紧握着想了想,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分别去学校请假丶开介绍信,我去找巴老,请他帮忙买飞机票,明天就去广州。」
见姐姐沉着应对,姜丽丽也缓过气来,赶紧往外面跑去。
姜甜甜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小声给自己打气,「没事的丶没事的,都没有受伤,肯定没事的。」
随后左右看了看,抓起柜子上的车钥匙就跑。
……
第二天中午,两姐妹就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见到了陈凡。
消失了几个月的张文良站在一旁,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乾咳了一下,小声说道,「老陈一个月前就去了边境,他的身手你们也知道,神出鬼没的,没人拦得住他,领导就联系上他师父,结果他师父说不用管他,领导也就不管了。
然后他就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平时就干两件事,拔钉子和救人。本来一直都好好的,但是前几天他随着最后一批人回来,到了后方以后,那天我去找他,就发现他睡在床上昏迷不醒,通知了领导以后,领导就赶紧安排飞机送来广州医院。」
说完偷偷看了看扑在床上的两姐妹,眼里满是古怪,最后小声说了一句,「然后一直到现在,已经四天了。」
张文良现在心里比两姐妹还紧张,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自己一帮人去了边境,陈凡多半不会过去。
事实上他没白来,除了救过自己两次,救的其他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他背着一个大背包,身上还穿着自制的吉利服,在丛林里神出鬼没,不说摧城拔寨,但捣毁的敌方重火力和指挥所,可能具体数量只有指挥部才知道。
而且有空的时候,还经常给受伤的战士进行急救,不仅将带去的医疗物资用完,还从对面抢了不少使用。
说起来就有气,敌方的单兵装备竟然比自己这边还好,苏修给他们的单兵医疗包竟然装备到个人,还有他们的武器,很多都是我们赞助的。可那是让他们去反抗侵略,他们却拿来侵略我们。
真是还不如去喂狗。
暗暗骂了一阵,张文良看两姐妹都趴在床边不动,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出去。
……
接下来两天,两姐妹衣不解带,一直守在陈凡身边。
医院也做了好几次检查,但无论动用什麽样的手段,都检查不出问题来。甚至还请来一位中医国手,亲自把脉之后,也断定他就是在睡觉。
可有谁一连睡五六天的?
倒是消息传到京城,张师父来了个电话,让姜丽丽不用担心,说这小子就是在睡觉,只不过不是普通的睡觉,而是道家的修行状态,类似陈抟老祖以睡觉作为修行的那种。
有可能是之前一个月太过辛苦,等回到安全的环境中之后,身体自动进入休眠,弥补亏空的精气神。
对于这种说法,姜丽丽是半信半疑。
哪有这麽离谱的事?
也就是打电话的是张师父,换成另一个人,只怕要骂出声来。
所以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两姐妹还是如以往一样日夜守着。
直到又过了一天,陈凡已经睡了整整七天,意识才从极致的睡眠中缓缓舒醒,宛如从深海往上浮向海面。
随后便听见旁边有声音传来。
「姐,我找你要那块手表,你生不生气啊?」
「你这话说的,本来那块手表跟小凡的就是一对,你要回去也是应该的,我能生什麽气?倒是之前姐姐没想起来,你可别怪我就好。」
「嘿嘿嘿,姐,你是没想起来,还是不愿意想呢?」
「……丽丽,你什麽意思?」
「姐,你帮我把手表凑对。我也帮你凑个对吧。」
「不是,你什麽意思啊?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这辈子不会再嫁人,你可别多事啊。」
「真的吗?如果,那个人是小凡呢?」
(本章完)